古時,“孤帆遠影碧空盡”道出了送別友人的不舍。而今,“荒海孤船”說的是 37 名船員盼歸的心。
渤海灣上,兩艘輪船停泊錨地半年之久。37名船員生活困難,想回家又不敢回家,怕下了船再也拿不到工資,無法和家里人交代。
2024年初,光船承租人從船舶所有人處通過融資租賃方式承租了“銘偉8”輪和“銘偉9”輪兩艘空船,雇用了上述船員,后因經營不善無法正常運營,長期拖欠船員工資和船舶租金,選擇了“棄船”避債。
(光船租賃又稱“船殼租船”,是指由船舶所有人向租船人提供不配備船員的船舶,在約定的期間內由租船人占有、使用和營運,租船人按合同約定支付租金的租船業務方式。)
無奈,船員們集體向天津海事法院申請扣押船舶并提起償還欠付工資的訴訟。獲法院支持后,船員們申請拍賣船舶。但擺在面前的難題是,船員們不僅無法支付啟動船舶拍賣程序的前期費用,且因不熟悉法律和相關程序,認為離開了船就拿不到工資,故遲遲不下船。而事實上,如船員不下船,不交接,處理船舶拍賣時間越久,他們拿到工資越遲。
為了解開“死結”,8月30日,天津海事法院執行法官由曹妃甸碼頭登上渡輪,與滯留船員溝通交涉。
海上風浪正興,輪渡搖晃劇烈,法官登船并非易事,但考慮到船員們抵觸情緒強烈,執行法官果斷回應:“行!我上去和你們談!”
登輪后,法官首先安撫船員,讓船員們將下船的困難和訴求一一傾訴,并做好筆錄。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耐心溝通,船員們焦躁的情緒得到緩解,一番釋法明理過后,船員們對法定程序有了了解。同時,按照計劃,法官針對缺乏啟動拍賣船舶的資金和工資清償困難兩個難點,和船員們進行集體協商。
一方面,做好融資人工作。因融資人(即船舶所有人)也因光租人拖欠租金而訴至法院,并申請了船舶拍賣,經調解達成由融資人接管船舶、主導拍賣,船舶拍賣成功后優先償付船員工資的合意,不僅幫本案走出了缺乏啟動拍賣資金的困境,也解決了船員們的“薪”頭大患。
另一方面,調解光租人與船員們的工資爭議。通過法官積極協調,光租人和船員們最終對工資的標準、時長等具體內容達成一致意見,并簽訂了和解協議。
荒海孤船盼歸家,海上執行保民生。船員討薪背后涉及船舶掛靠、船舶光船租賃等多層法律關系,涉及船舶登記所有權人、光船租賃人等多個涉船利益主體,法律關系復雜。這場歷時12小時的海上執行活動,天津海事法院聽訴求、釋法理、暖執行,37名船員從群情激憤矛盾尖、堅決抵抗拒下船到喜笑顏開“薪”愿了、握手致謝齊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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